100多年前,瀏陽文家市一些知名人士憂于當?shù)匚倪\稍遜而謀建了一所學宮(儒學設(shè)在孔廟的叫學宮,為秀才讀書之所),名為“文昌宮”。道光十九年(1839)春,時任瀏陽知縣的胡芝房來到了文家市,在察看了集鎮(zhèn)中街的文昌宮后,提議將它改為書院興辦義學,他的倡議得到了當?shù)剜l(xiāng)紳的積極響應。不久,當?shù)厝耸勘慵Y數(shù)千緡,良田數(shù)頃,在當?shù)孛鍎⒋箴サ鹊闹鞒窒麻_始興建書院。書院興建后,仍有人不斷捐資助學,前后捐募的資產(chǎn),除用于營建書院外,尚有山、田、鋪屋出租,歲收租額700余擔,以作師生薪俸膏火之用,極大方便了文家市及整個瀏陽南區(qū)弟子入學,并取“文章華國”之義,為書院名。咸豐元年(1851)、同治三年(1864)、同治八年(1869)均有修建。
1909年清末新政期間,文華書院改名為“里仁學校”,改變書院時期純粹讀經(jīng)史的教學方式,增設(shè)了算術(shù)、地理、歷史等學科。到1912年,按國民政府教育部部頒學制,里仁學校設(shè)為高等小學。5歲入胡氏私塾、9歲上高小的-,是1925年離開蒼坊村來里仁學校念書的!袄锶省比∽浴墩撜Z》:“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跟有仁德的人相處是美好的。否則,豈能習得智慧?)它的歷屆校長要么是具有維新思想的宿儒,如陳蕃庶、陳運精、劉信庚等;要么是同情、傾向革命的進步人士,如甘恩錫、羅章龍、陳世喬、甘恩藻等。它聘請的教師都是有德有望、知識淵博的知識分子,很注重對學生進行維新、民主、愛國的思想教育。
文華書院之所以成為1961年國務(wù)院首批公布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一,卻并非因為它是中國罕見的書院,而是因為它乃革命文物——“秋收起義文家市會師舊址”。1927年9月19日,毛澤東率領(lǐng)秋收暴-動主攻部隊的余部會師于此,由毛澤東任書記的中共湖南省委前敵委員會和起義軍的師部駐扎在這里。舊址“保存”了當年毛澤東和前敵總指揮盧德銘、師長余灑度等人的起居室、戰(zhàn)士宿舍和廚房、食堂等“遺跡”。于是這座前清書院——供奉孔孟牌位的文廟兼學宮,安然度過了“文革”浩劫,完整地保存下來了。
如今書院占地面積1.2萬平方米,基本保持了當初的格局。坐南朝北,磚木結(jié)構(gòu),中軸線上自北而南依次為照壁、大門、講堂、大成殿、成德堂,兩側(cè)有關(guān)帝殿、文昌閣及齋舍等。整體建筑除魁星樓已毀,其余均保存完好。
照壁高4.65米,長10.41米,素面,壁頂有挑檐石。照壁兩端各有一過街亭,為單檐歇山頂,小青瓦屋面,飛檐上翹,檐下置卷棚,整個頂棚由四根立柱支撐,立柱之間均設(shè)掛落。
大門為牌樓狀,建筑面積107平方米,后出廊,且為4根方形木檐柱支撐。大門門楣上 書有“里仁學!必翌~,門兩側(cè)的對聯(lián)為:“以文會友,為國儲才!
講堂面闊3間,進深1間,前后出廊。通面闊21米,通進深6.3米,建筑面積200平方米,前后檐各立兩根石質(zhì)方柱,柱徑30厘米,柱高7.4米,廳內(nèi)無金柱。講堂為二層硬山頂,每間山墻出馬頭墻,探頭帶泥塑彩繪。正立面檐柱間用木掛落和帶雕琢的穿插仿裝飾。屋架為九架梁外帶雙步梁,屋面覆蓋小青瓦。
大成殿面闊3間,進深3間,四周帶回廊,通面闊14.44米,通進深14.51米,大殿高14米。大殿坐落在1.26米的磚砌臺基上,建筑面積209平方米,全殿由20根石方柱和4根金柱支撐,金柱柱徑0.24米,屋架為九架梁,前后各加一縫三步梁,殿內(nèi)有覆缽形藻井,屋頂為小青瓦。
成德堂面闊5間,通面闊19.42米,進深1間,帶前廊,通進深9.66米,面積187.6平方米,為單檐硬山頂,小青瓦屋面,兩山出馬頭墻,脊高10.1米,探頭有泥塑彩畫。檐柱4根,均為石方柱,廊柱4根,均為木方柱,柱徑0.26米。室內(nèi)設(shè)3道隔墻,模子直接架在墻上,無木梁架。
文華書院或因文昌宮改建所致,或因官學化的影響,其建筑布局反映出濃厚的供祀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大成殿處于院落中心的高臺之上,成為書院的主體,此為其他書院所少見。另外,大門前以兩座字式側(cè)門夾峙照壁形成的前導空間,別具一格,較其他書院的入口處理更顯活潑。最為特別的是,在這個教育講學之地,又有武帝廟以祭祀關(guān)圣帝(即關(guān)羽)。廟前《文華書院遷建武帝廟碑記》或許可以告訴我們原因:“蓋我朝圣圣相承,謨烈煩如日星,文廟武廟并隆,招典且魯頌有云,在泮獻功,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正未可以偏廢也!蔽涞蹚R建于同治四年(1865)。面對鴉片戰(zhàn)爭的失敗,清政府的腐敗無能,西方帝國主義列強的侵略野心,文華書院的主持者認識到武備的重要性,希望通過建武帝廟,“自今以往,在院肄業(yè)者春夏干戈,秋冬羽口,瞻仰漸摩,將見-緯武,為國家有用材,皆于此基也”(《碑記》)。教育的目的是培養(yǎng)“-緯武”的有用之材,不管實際的效果如何,都可以看作是對傳統(tǒng)書院教育進行改革的一種有益嘗試。